春告げ鳥in理想郷

【FGO】【罗曼梅林】四时花 06

一点点梦魔的回忆

1017重新改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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对梅林来说，那天不过是普普通通的一天，平凡无趣到令人生厌。

本来是这样的。然而现在回想起来，只剩下不属于自己的悔恨和恐惧感，在空荡的心房中回响。

倒不如说，直到神殿崩坏的那一刻，梅林才发现，一切都为时已晚。

如果第二天不是与魔术王……魔神王的决战的话，这天和迦勒底的普通日常并没有什么区别。他和往常一样在房间里忙着更新电脑偶像魔法梅莉的博客，就在这时，门响了。

“梅林？你在吗？”

熟悉的男人声音，带着点犹疑和小心，还藏着一丝细微的期待。梅林想了片刻，伸手把电脑合上。

“不在。”

“……我找你有事，能开个门吗。”

打开门，熟悉的男人身影站在那。他看起来好像更憔悴了，眼睛下的黑眼圈深重到梅林咋舌的地步，肯定又是几天几夜不眠不休的结果。罗马尼·阿其曼盯着他，吐出一口长气，开口：“我能进来吗。”

“请便。”梅林伸手做了个邀请的动作，自己走到窗台边坐下，“为什么不去抓紧时间休息一下呢？还特意跑到我这里来。”

“我来确认一下，你有没有和御主商量过明天的作战内容？”罗马尼坐到床上，抬起手揉自己的眉心。看起来他真的非常疲惫了。

“完～全～没～有～”

白衣梦魔信手拈一片飘舞的花瓣漫不经心的回答，看着它在指尖旋转破碎化为灵子四散。他从窗台上站起身，摊手轻笑道，“我只不过是‘出于个人喜好’来协助迦勒底罢了，至于别的事情，还是不说为好。因为我根本不是人类嘛……这点我想你再清楚不过了，同为千里眼持有者的你，所罗门王。”

“……叫我罗曼。”医生叹了口气，“虽然很清楚你是个没有人心的怪物，但这话从你自己嘴里说出来，恶劣程度还真是更上一层楼啊。”

“承蒙夸奖～我可是非常努力的和你们保持距离呢。看在我这么辛苦的份上，这句评价相当中肯。对了，你今天来找我，应该不至于是为了这种事情吧。”

“其实……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。”罗马尼低下头，然后笑了，抬起头看向靠在墙边的梅林，“一直以来，多谢你了。”

“……”

这话实在是太过突兀，突兀到梅林甚至呆愣了几秒。这话实在是太出乎预料了……自己现在的表情应该很好笑吧，梅林想，因为罗马尼看着他的反应僵住了一瞬，随即又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，像是转移话题一样说道，“明天，人理修复的旅程就要结束了。藤丸他们真的很努力啊。”

“嗯……嗯。”梅林无意识的攥紧斗篷的一角，等他察觉到的时候那里已经被他捏得开了线。他背对着罗马尼坐下，缓缓开口，“我知道。”

“回头要好好休息一下，”男人明朗的声音在房间里回响，就像无意义的噪音，晃得耳朵生疼，“首先要去趟伦敦最好的甜品店！上次拜托Lord埃尔梅罗II世帮我带了一盒茶点……”

“然后是魔法梅莉的见面会……应援棒和头带灯牌我都准备好了！还拜托达芬奇亲帮忙做了扇子……不过电脑偶像会有见面会吗？”

“……你难道不……”

梅林终于忍不住发问。但在他还没把话说完的时候，一根手指点在了他的唇上，中止了他的话语。然后他发现自己的视界被天花板占据，接着映入眼帘的，便是男人晃动的橙发，暗淡的颜色，却灼烧得他眼球发痛。

“我当然知道了。但是……”

曾经身为最伟大魔术之王的男人，罗马尼·阿其曼，正压在他的身上看着他，深绿色的眼底，含着他看不懂的情绪。梅林一瞬间有点恍惚，似乎在很多年以前，他在某个同样拥有翡翠眼眸的少女身上看到过差不多的光芒。

那时她似乎也说了同样的话。而在这之后的事情，梅林想不起来，也不愿想起，他就那样楞楞盯着身上的男人，嘴唇蠕动，却无法清晰的吐出哪怕一个字。

“至少，让我以罗马尼·阿其曼的身份走到最后一刻吧。”

“……难道你不害怕吗，罗马尼·阿其曼？”梅林越来越不明白，他好不容易挤出一句喃喃，是质问，却更像是说服自己，“为什么你能做到这种程度……”

“我？我当然害怕了。”男人垂下的前发遮住了视线，他的声音变的很低，但梅林依旧听得清楚，“但是……这是我独力做出的选择。就算是我被命运束缚，这也是我自愿选择的道路。和生前被强加的命运不同……并且，”他似乎又笑了，语气变得很轻松欢快，梅林看到他翘起的唇角，“虽然每天都过得很辛苦，但是对我而言，这十年是像梦一样快乐的时光……尤其是在遇到你们之后。”

“……你真是无可救药。所以我才无法理解人类……”梅林也笑了，顺势别开目光，“不过，你也让我见识到了美丽的纹样，这种感觉，也不赖啦。”

“这种发言很有你的风格。以前我也只会说这种冷冰冰的话吗……哎，难怪不得会被自己的父亲那么评价……”

“你现在的话可不像一个魔术王会说的。”

“我现在可是人类，人类罗曼。”罗马尼的语气好像有点佯装的不快，“所以我现在知道了感情到底是什……”

罗马尼突然停住了话头。他微微顿了一下，然后耸了耸肩，把手从梅林的肩头收了回去，坐到一边。

“哈哈，我好像有点累了……不小心说了太多。”他说着起身，把弄皱的衣服拉平，“我就先回去休息了，过会儿记得在灵子转移室集合。”

“……嗯。”梅林还是没有抬头。罗马尼笑了下，伸手轻抚他流泻到肩头的银色长发。

“如果我知道你会是这种反应的话，就不会来找你了。”

门关上了。梅林还是坐在床上，一动不动。他的目光聚焦在方才罗马尼衣摆消失的转角，许久才闭上眼睛。

有那么一小会儿，对方身上的情感流了过来。他发誓自己没有主动想进食的意思，但对方身上浓重的感情气息，让他忍不住偷偷尝了一点。

苦涩得让人泪腺都忍不住要为之爆发的味道，却夹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甘甜，把那种充满胸腔的酸苦味温柔的抚平下去。

那家伙是认真的在害怕。这个男人，直到这种时候，都……

刚才那未说出口的话语，梅林想，自己大概知道是什么内容。但他并不想去深究。以人类精神和情感为食粮的他，却无法理解情感当中所含的意义。至少，他自己是这么相信的。

没错，这对自己来说并没有什么意义。应该是吧。梅林想。一切的开端，都只是因为他热爱HappyEnd，热爱皆大欢喜的美好结局。所以他来了，就这么简单。就连帮助这男人，都只是自己的一时兴起才对。

但是，这宛如灼烧一样的痛楚是什么？每呼吸一次，像铅水一样滚烫沉重的空气，便沿着喉头一路向下缓慢的燃烧。自己明明很久以前就知道这男人的结局。自己应该，更加轻松从容的目送他走上末路才对——

“如果是这样，那你也太过狡猾了，罗马尼·阿其曼。”

他干巴巴的笑声回荡在空荡的房间。笑了一会，他坐起身，把电脑移了过来。

“这次的魔法梅莉主页更新，就为了努力的普通人，来个专题大放送吧。”

平静的一日就像这样安稳的结束了。而第二日，那个男人就要把自己一切的荣耀归还上天，达成人类史上前无古人的光辉伟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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